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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落,一個個村落,散佈在祖國的大地上,也散佈在悠長的時光裡。它們從歷史深處走來,帶著傳統的氣息,也帶著蓬勃的氣象,講述著一個個古老而新鮮的故事。金秋時節,我們行走村落,感受這片土地上翻湧著的收穫喜悅和無限生機。
——編者
三訪垌頭村
王漢超
近十年,我三次到訪垌頭。三幕跌宕起伏,連綴起一個村莊的奮鬥史。
第一次在2014年底,大約冬至前。村民請來遠近的老人看演出,聽合唱,吃餃子宴,寒冬臘月熱氣騰騰。臺上的老少,更像下肚半斤燒酒,唱得手舞足蹈。那時,這樣熱鬧的合唱,村裡已經搞了六年。
河南省登封市大冶鎮垌頭村,既不靠山又不傍水,既少資源,又缺區位,村民既不能歌,更不善舞,屬於河南中部再普通不過的農村。往前數六年,村裡還是個“矛盾窩”,鄰里不和睦,衝突不時有。村子在冊一千八百多口,多數互不來往,見面叫不上名。
大合唱不是什麼“金點子”,是老支書的“笨辦法”。人心散了,像麻繩需要搓成股。人與人要多見面,見面就有三分情。可真要唱,誰都不開口。支書硬著頭皮帶頭唱,周圍一陣哄笑。
笑罷,又能怎樣?歌聲催著節奏,聽著聽著哼起來了,跟著跟著手腳就想活動。扭捏的,跟著人堆膽就大了;荒腔走板的,跟著喊就准了。村裡留守的,多是婦女和老幼。合唱讓他們先是找到了“事兒”,後是找到了“魂兒”,最終找到了“勁兒”。
越唱越上癮,越唱人越多。氣順了,人近了,很多矛盾煙消雲散。過去開會都不來,如今主動要發展,家家參與義務勞動,鼓足了勁清垃圾、改村容、建禮堂……
本以為,垌頭找准了路,憋足了勁,從此大步快跑。第二次到垌頭村,才獲知2021年的一場特大暴雨中,山洪裹挾泥沙將全村多年奮鬥一夜歸零。
原本,村裡已“鳥槍換炮”。他們自導自演、自己設計舞臺裝置,辦起沉浸式實景演出,男女老少三套人馬輪班倒,最多時一天演六場。眾人籌錢建劇場、配套小吃街,旅行社簽下大單,高峰時村裡每天營收二十萬元。紅紅火火,蒸蒸日上,不想一場暴雨帶山洪,苦心經營的一切變成瓦礫堆。
救援隊、救災物資開進村裡,大夥兒圍著救援隊員唱《團結就是力量》。大家沒急著回家清理,而是聚在一起,把自己演出的劇場先“刨”出來。人在,歌就在,戲就在,幾個月後,五百人的劇場又一次坐滿了。
洪水沖得垮房,卻沖不垮人,尤其是靠自己重拾了信心,一點點建立信念的一群人。
第三次到垌頭,看得出,困難似乎比預想更多。禮堂破損的一角仍沒有修復。到登封旅遊的客流在增加,可旅行社卻抱怨垌頭配套跟不上,不願意來。
村裡唱歌的習慣倒沒有中斷,可村民的感覺卻有點不同了。他們唱出過影響,唱得產業興隆,唱得前景光明。現如今再唱,回不到曾經的紅火,找不到感覺。村裡開會,有人說這兒冷冷清清,再唱歌沒那氣氛。村支書董藝文問大夥兒:“咱是現在難,還是當初心不齊的時候難?”“那時候難!”他又問:“這麼多年,是咱自己喜歡才唱,還是為了別人喜歡?沒人聽,咱唱不唱?”“唱!”
歌又唱起來,還請十裡八鄉老人來捧場。架起燒烤,喝幾杯啤酒,兩撥人比賽唱。點起篝火,一群人坐在田野裡唱。當年的快樂,仿佛又回來了。到底熱不熱愛唱歌,不是掌聲多的時候才知道,而是遇到考驗才看清。文藝紮根在群眾中,顯出勃勃生命力,煥發無窮光和熱。
借助直播,垌頭唱歌在網上找到了觀眾。不少網友表達驚異:“大水沖得啥都沒了,怎麼還這麼愛唱愛跳?”有人問:“實景演出你們還演嗎?”董藝文回得乾脆:“演!只要觀眾比演員多,咱免費給大家演!有朝一日,垌頭的事也能排成一齣戲!”不少網友約定國慶假期去垌頭,喝啤酒,唱大歌!
垌頭還在唱,垌頭的故事還在繼續。
楊家槽的古民居
薑峰
頂著淅淅瀝瀝的秋雨,尋訪到楊家槽時,王軼楠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了:稻塘阡陌、村路通幽,依山走勢、澗溪自流,穿鬥式的白牆青瓦間,幾十棟古民居滿是滄桑,大多已有上百年歷史,後翻修者也遠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,一派濃郁的明清巴渝民居特色。
“沒想到,距離主城不過百余裡,長江邊的山裡頭,就有這樣一座‘寶藏村落’!”回憶起四年前的那場“邂逅”,重慶大學建築規劃設計研究總院的王軼楠仍然驚喜不已:
2019年9月,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組織在重慶市開展傳統村落更新專案,承接課題的重慶大學胡斌和陳蔚教授、四川美術學院趙宇教授等人組成的團隊找了整整兩個月,發現了深藏于重慶市渝北區洛磧鎮的這顆寶珠。
“水槽子,曉不曉得?咱先祖是湖廣移民來開荒的,遇著這片兩山夾一水的川地,就落下了腳,少說也有個三百年喲!”年過七旬的楊禮忠,操著濃重的巴渝方言,聊起“楊家槽”的來歷頭頭是道,“先人紮根到這兒,就重新編排了字輩,一直用到現在,族譜也經常修訂,從來沒斷過。”楊禮忠五個兄弟姊妹,都是“禮”字輩。族譜裡,還有“楊氏祖訓十言”流傳至今。雖人過古稀,楊禮忠仍然熟記於心:“少小須勤學,寒窗萬卷書,窮困不摧志,創業多儉德……”
近些年,隨著經濟社會發展,楊家槽的七十余戶村民不少已搬到基礎設施更好、生活更舒適的新村。這既保護了村落的傳統風貌,也為改造更新提供了便利。
“學校的娃娃來了,村子好久沒這樣熱鬧嘍!”可不,楊禮忠的一對兒女都落戶到了城市,老伴兒也過去幫忙帶孩子,就剩他待在老家,“做夢也想不到,有一天老宅子還變成寶貝了!”——發現這顆“遺珠”後,重慶大學、四川美術學院的設計團隊一頭紮進楊家槽,從早到晚入戶走訪,深入調研,光團隊與村民們的討論會就開了十六次。科班出身的王軼楠,也算“走南闖北”,古鎮老街見多了,原生態的楊家槽始終讓他念念不忘:“如何讓傳統村落‘保護與發展相結合’,能否留住原住民,保持原有的農耕生活,一直是鄉村建設的難題。我們就是要以村民為主體,從鄉村使用者的需求出發,依託專業的規劃設計團隊,締造美麗鄉村。”
這不,在設計階段,村民就根據自己的居住需求與設計師溝通。在村落風格統一的同時,設計師按照“一戶一案”的方式,滿足村民改造需求。巴渝穿鬥房,二層就是倉庫,爬樓梯都要彎著腰上去。應村民們的訴求,設計團隊在保持原始風貌的前提下,將二層普遍加高。不僅增加採光,還能住人了,既保證原生態,又提高舒適度,一舉兩得。從一椽一木到一窗一欞,匠心巧思數不勝數。
除了“決策共謀”,還有“發展共建、建設共管”。楊家槽歷史悠久,竹編手藝沿襲至今,石匠、木匠、泥瓦匠也不少。村民楊正全就有一手好木工活兒,他和二十多名村裡的能人參與到老村煥新的建設中。村民代表楊義昌等六人還受邀擔任“監工”。讓大家熟知並參與村落設計、建設、管理的各個環節,真正是群策群力。
慢工出包養網排名細活。歷經數年的規劃建設,今天的楊家槽已經煥發新顏。
秋日,只見錯落有致的古民居整葺一新,蜿蜒的景觀步道串起稻田池塘,白鵝灰鴨成群結隊地嬉戲其間,好不愜意。曾經狹小的壩壩場,改造成了時尚美觀的“鄉村客廳”,不少村民都搬了回來,一邊在場上晾曬新摘的山棗、核桃、紅辣椒,一邊談天說地,歡聲笑語間暢聊著下一步村子發展的新願景……
五彩的赫圖阿拉
郝迎燦
驅車從瀋陽向東,一頭紮進長白山脈的莽莽餘巒當中,數不盡青松白樺。寒露將至,葉子黃一簇,綠一簇,紅一簇,猶如各式顏料肆意塗抹。在這濃烈奔放的秋色包裹之中,行車兩個多小時,來到蘇子河畔。遠處羊鼻山巍然聳立,近前流水潺潺,稻浪起伏。
到了!遼寧省新賓滿族自治縣永陵鎮赫圖阿拉村。
村支書羅天成沒著急帶包養行情我進村,而是沿著曲折的石板路攀上了赫圖阿拉城。“赫圖阿拉是滿語,意思是橫崗,也就是平頂的山崗,後金政權就在此建立。”羅天成邊走邊介紹。赫圖阿拉故城名列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單,歷經四百多年風雨,現在僅內、外城城牆有部分殘存,城門遺跡尚清晰可辨,其餘建築已蕩然無存。不過,內城中部的一口古井,至今仍在潤澤周邊的鄉親。只見井深丈餘,井水充盈。“這口井嚴冬不封,酷暑清涼。”羅天成拿起水瓢,俯身舀起半瓢清水,咕咚咕咚飲了個痛快。而後又舀起大半瓢水遞過來,嘿嘿一笑:“快嘗嘗,可甜了!”
站在高處俯瞰,順著羅天成的手勢指引,西邊山腳下數百棟民居白牆黛瓦,錯落有致。原來,在2000年前後,為了保護老城遺址,全村三百多戶人家從山上搬到了山下。當時,村內基礎設施簡陋,村民種植玉米、水稻,雖說溫飽不愁,可也難說寬裕。窮則思變,村子的發展前景,在一次次火熱的討論中逐漸明晰——依託民俗文化,拓寬致富路。
漫步村裡,房屋都是青磚砌就,前後成排,水泥路平整乾淨,路兩邊搖曳著榆柳和月季。走進村民賈俊倫家大門,小院四四方方,院裡幾個簸箕,晾曬著辣椒、豆角和糯玉米。賈俊倫從屋裡迎出來,老人年過七旬,面龐上滿是皺紋,眼睛卻炯炯有神。
“四間空房租給村裡打造民宿,三畝多地流轉出去,還有種菜收入、養老金……現在我們村裡日子可不比城裡差。”小院裡,和煦的陽光把老人的臉膛照得發亮。算起收入,老人不覺提高了聲調。
充滿鄉趣的村子引來了遊客,也讓村子裡的非遺老手藝煥發新光彩。賈俊倫家斜對面,是一家刺繡作坊。推門進去,只見十幾名繡娘端坐在繡架前,隨著指尖躍動,手中的絲線或化作奔騰的駿馬,或化作盛開的牡丹……
“小針紮,裹青麻,青麻裡面藏點啥?青麻白,青麻新,青麻裡邊插花針……”繡坊的負責人桑菊,從小就知道這首歌謠。小時候的桑菊輕哼著歌謠,跟著媽媽學會了刺繡,不想十二歲出村讀書後,便鮮有機會再捏起繡花針。前些年,縣裡在赫圖阿拉村設立繡坊傳承刺繡技藝,桑菊彼時在鎮上小學當美術老師,主動申請回來到繡坊工作。如今的她,已是國家級非遺滿族刺繡的一名傳承人。
一次機緣巧合下,桑菊接到了一份與以往不同的活兒:給一個工藝娃娃製作一套傳統禮服。成人衣服上的圖案,要在一件不到二十釐米的娃娃衣服上體現出來,針法、顏色如何搭配?一個多月苦心鑽研,反復修改二十多稿,終於得到顧客認可。從此,桑菊在手工娃娃服裝市場有了名頭,繡坊也形成了特定的客戶群。這類訂單工藝複雜、耗時費力,但收益可觀,完工後也是成就感滿滿。
縫紉機噠噠作響,三十六歲的劉丹正聚精會神地加工著手中的繡品。劉丹師從桑菊多年,技藝日漸精熟。“我結婚後一直沒有工作,直到五年前來到繡坊,從零開始學刺繡,如今一個月能賺三千多元。”
說這些話的時候,劉丹的臉上寫滿對未來生活的期待。此時,窗外赫圖阿拉的秋色,也愈加濃郁、鮮豔、五彩紛呈……
景邁山上
徐元鋒
在家裡的火塘邊,南康抓了把散茶放進葫蘆瓢裡,又挑了塊燒紅的木炭吹幾口丟進去,抖動一會兒,茶香便充盈茶室。茶葉和木炭倒進大鐵壺,加開水放火塘三腳架上煨著,倒碗裡呷一口,茶湯下肚唇齒留香,頓覺渾身舒暢。
景邁山上,這些傳統的幹欄式木結構建築中,火塘是家庭活動中心,有火的感覺才像家。老祖母坐在火塘邊,講她小時候從火塘邊聽來的故事。一家人圍著火塘拉家常,好事隨著火焰升騰,壞事隨著灰燼飄散。南康六十一歲了,他說因為景邁山的建築樣式還延續著傳統,不像新式水泥房的白牆壁怕熏黑,所以火塘仍有地方安放。
糯崗和翁基,是景邁山上傳統村寨的代表。別的不說,光是民居建築能保留好傳統風貌,景邁山就了不起。傳統幹欄式民居,連著傳統生產生活方式,二樓住人,一樓用來堆柴火或養豬養雞,低矮昏暗又不衛生。傳統和現代想融合需要技術,各路專家和當地人一起想辦法,還形成了“景邁山民居建築導則”。他們把木頭柱子底下的石基加高,一樓地面硬化,既能停車也能擺餐桌;房子加牆壁,更穩當了,更隔音了,外地人也住得慣了。仔細去看,你能發現景邁山上的房子寨子都在生長。
南康的茶葉采自寨子後面的茶林。景邁山古茶林文化景觀剛獲評世界遺產,是全球首個茶主題世界文化遺產。遠看,只是一片森林,近看才找得到古茶林。景邁山上的茶樹和其他樹木混生,先民在森林間開墾小塊茶地,並留下紅毛樹、水青岡、黃樟等覆蓋茶林,形成茶樹喜愛的散射光,茶樹下是蕨類和青草。茶字可拆成“人在草木間”,景邁的茶樹也在草木間生活了數百年。林間的畫眉鳥,樹上的花蜘蛛、漏斗蛛、寄生蜂等,都是茶樹害蟲的天敵。南康怕我不明白:“我們不求滅絕害蟲,平衡和共生是最好的狀態。”
連接景邁山上片片寨子和古茶林的,是彎彎曲曲的彈石路。這種路如今已經不常見了,是用一塊塊石頭緊挨著鋪成,在雲南的鄉間公路還能偶然撞見,輪胎壓上去咯噔咯噔的。景邁山當年選擇修這樣的彈石路是故意為之,一則讓速度慢下來,二則小草能從石頭縫隙裡鑽出來,也是一道景觀。一個更深遠的考慮是,景邁山追求的是“山上做減法,山下做加法”,不想讓開發的滾滾熱潮湧上山,給青山留一份清淨。
景邁山的早晨,雞鳴陣陣,牛鈴聲聲。我從民宿的床上爬起來,去看日出。民宿背後的山路是條土石小徑,散發著新鮮的潮氣。路兩邊的茶林從霧氣中醒來了,黃白色的茶花用露水洗臉。站在茶地裡舉目眺望,霧靄依偎山巒,遠山排空而去,殷紅的朝霞撲面而來。獨立茶叢中,看紅日出雲海,暖流透心胸——如此山居秋色,真個千金難買!
民宿的主人仙貢早就感受到了,景邁山的綠水青山也是金山銀山。十多年前我認識她時,仙貢還是個略顯青澀的年輕姑娘,如今她既經營包養網排名茶廠,又是民宿主人,落落大方又不失沉穩。這些年,仙貢帶著茶農們辦合作社、統一標準,讓茶山上的日子紅火又甜蜜。她說當地人把對茶樹的尊重看得比掙快錢重要,一如古訓所雲:“留茶樹,代代傳。”
如今世代流傳的茶山“登頂”世界文化遺產,我問仙貢:“景邁山申遺成功了,激動嗎?”
她莞爾一笑:“我們要不急不躁地走,讓景邁山上一直茶像茶、林像林、寨子像寨子……”
古韻悠長遊墊村
朱磊
白露剛過,再次走進合市鎮游墊古村,但見小巷幽深,石板路上轍跡道道,清水牆上苔痕斑斑,老人們坐在門前談論家常,孩子們在小巷中嬉戲玩耍。推門而入,陽光從天井灑入,老屋的過往,似乎穿透這時光,在向你傾訴。一縷鄉愁在心中升騰、蕩漾……
游墊古村,地處江西省撫州市金溪縣。這個被譽為“沒有圍牆的古村落博物館”的江西文化名縣,坐擁一百多個格局完整的古村落,萬餘棟青磚黛瓦、翹角飛簷的古民居錯落其中。而遊墊村因其建築保存完整,特色建築恢弘大氣,格局小巧精緻,頗具江南水鄉的獨特韻味,最是讓我印象深刻。
“專家說,我們這可是一座明代建築博物館咧。”撫摸著一塊塊牆磚、一根根石樑,村民胡慶華的眼裡,寫滿了愜意和滿足。幹了十七年的村文保員,他熟悉這裡的每一塊磚瓦、每一個門樓。踏著那條悠長的青石板路,胡慶華腳步帶風,領著我依次走過“進士第”“侍郎坊”“尚書府”“方伯第”“大夫第”,數十棟明清古宅、八口池塘,被五條巷道分割得井井有條。
遊墊村自建村以來,堪稱“文星喜氣連台曜”,出過的監生、庠生、貢生、舉人不勝枚舉,最有名的便是胡桂芳,官至明代工部侍郎,之後急流勇退,棄仕歸家,在遊墊村隱居十餘載,口不言功,足不入城,閉戶讀書,著述頗豐。
坐落於村中的總憲第,就是胡桂芳在廣東為官時,為後來告老還鄉、退憩隱居而建的。坐落于村莊東南的胡氏祠堂,始建于明萬曆三十年,大門為青石結構的牌樓式門面,四柱三間三樓,門面上雕刻精美,栩栩如生。第一層石匾額上直書“甲第”二字,彰顯進士榮耀。
村口的小菜館裡,幾杯老米酒下肚,七十歲的胡慶華臉上有了紅暈,話匣子打開,眼眶便泛了紅。世事變遷,周邊很多村子在改擴建中,漸漸抹掉了老屋的身影,遊墊村也面臨著各種誘惑和衝擊。胡慶華為了防止村民變賣老宅,費了不少周折,幸而村裡老人們始終堅守著。在這些樸實的農民眼裡,老宅雖老舊破敗,卻承載著家族的記憶和傳承。有朝一日,有人喚醒它,它就有了價值。
自2020年開始,金溪縣在政府部門的支持下,推動老屋保護,大力修繕古村,傳承包養網古村優秀傳統文化。胡慶華的夢想照進了現實,游墊村成為縣裡打造的精品村,白天古韻悠長,夜晚燈光璀璨。紅紅火火的旅遊業和節節高漲的人氣,帶動產業發展,助力鄉親增收。胡慶華常年在外務工的兒子和媳婦,帶著小孫女,高高興興回來做起了旅遊。
村裡的老屋吸引了很多國內外古建築專家學者前來采風,他們也為縣裡老屋修繕、傳統村落保護建言獻策。遊墊村更率先將老屋保護寫進了村規民約。秋風輕撫,夜晚的遊墊村,一棟棟修繕後的老屋,在光影的映襯下,展現著獨特的田園韻味。遊客如織,小孫女跑出家,在媽媽的指引下,在人群中找到了胡慶華。半舉著小孫女,胡慶華開心得轉了兩圈,斑斕的光影,映紅了他和孩子的笑臉。
此刻,古村老屋成了連接古今的紐帶,時光仿佛在這裡靜止……